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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0章 第 6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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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0章 第 60 章

“女德學院?”言晰恍一聽見這個名字都有些楞了一下, 在他的記憶裏面,似乎是在千年前的時候,才會有人專門教女子女德, 女訓。

現如今社會開放,男女早已平等, 怎麽還會有女德學院這種封建的存在呢?

“對,就是女德學院, ”鄧素雲啞著嗓子說了一句, “我可以給你拍張照片看看。”

言晰把通話切到後臺運行,打開了微信的界面, 半分鐘後, 鄧素雲給他發來了一張照片。

照片裏面是一個十分雄偉的大門,言晰也見過普通學校的大門, 基本上也都是兩米左右的高度, 但這個學校的大門足足有五六米高。

而且它的大門也並不似江城大學那般是電動的,可以允許車輛的進入, 這是一個漆黑色的大鐵門, 上面綁著成人手臂粗的鐵鏈子,整個大門都關閉著,只有左邊開了一個僅僅能供一人通過的小門。

它的圍墻也和大門一樣的高,和那古代封建帝制的皇宮一般,仿佛只要把左邊的那個小門鎖上,就能把人關在裏面一輩子。

而且,言晰還看到無論是大門還是圍墻,上面全部都通了高壓電, 只要有人試圖逃離或者是偷偷溜進去,一旦觸碰到那些高壓電, 就算不死都得脫層皮。

這哪裏像是一個培養女德女戒的地方,嚴格的程度比之監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這當真是一個教書育人的學校嗎?

言晰的目光驟然間冷了下去,他把手機頁面切換回電話界面,輕聲問了一句,“鄧小姐,你還在嗎?”

“在的,在的,你能看出什麽東西嗎?”鄧素雲很快就回答了,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點的顫抖,她自己也在害怕,害怕那高聳的圍墻,害怕那宏偉的大門,更害怕那貼的秘密麻麻的高壓電。

她不敢想象,如果這種高壓電落在了她女兒的身上,那該是何等的令人絕望。

她女兒那麽乖,兩年過去現如今也才12歲,小小的人兒總是踮著腳要幫她拿東西。

她的笑笑很愛笑的,似乎這世上一切的事物都令她感到舒心愉悅,永遠揚著個笑臉,就仿佛是那清晨的太陽一般,給她帶來無限的美好。

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,看著對方從那麽一丁點兒,慢慢的長到自己的胸口那麽高,突然就丟了,她又怎麽可能放得下?

好不容易有了女兒的消息,出現在她面前的卻是這樣一個陰森恐怖的女德學院,鄧素雲以前在新聞上面看過的,有那種專門培養孩子的關禁閉學校,家長把自己家不聽話,調皮搗蛋的孩子送進去,過個一兩年的時間再接出來,孩子就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。

他們變得聽話懂事,學習又好,可同時,他們也失去了屬於孩子的天真,而只是像個機器一樣,機械性的重覆著家長的指令,完完全全的變成了沒有屬於自己的思想的假人。

雖然後來那個學校的事情被曝光,孩子們被接了出來,學校裏的那些老師們也全部都被警察抓起來了,可一共也沒有關多少年。

相比於他們舉辦那個學校而獲得的巨額利益,所受到的懲罰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。

以至於全國各地還有許多這樣大大小小的學校在。

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個女德學院,會和之前在新聞上面出現的那個是一樣的性質嗎?

一想到這裏,鄧素雲就心疼的幾乎快要窒息,如果她的女兒在裏面受了兩年的苦,那她……那她……

可她又能怎麽辦?

舉報嗎?舉報是沒有用的,要有證據才可以,否則的話,會被倒打一耙,說她汙蔑。

她怎麽樣才能進到裏面去,把她的女兒救出來?

言晰平穩的聲音從聽筒對面傳來,稍稍的安慰了一下鄧素雲惶恐不安的心,“這個學校有些問題,但是你先別著急,你女兒生命是沒有威脅的,剛好清明放假了,我現在買個票去你那邊。”

“太好了。”鄧素雲相信言晰並沒有騙她,畢竟她又老又醜,也沒錢,而且言晰能算到她女兒在這裏,應該的確有幾分本事,等她過來了以後,他們或許真的能夠想辦法進入到這個學校裏面去。

“你現在不要有其他任何的行為,”言晰為了避免鄧素雲打草驚蛇,仔細的叮囑她,“你先回酒店裏面去住著,你好好休息一下,養足精神了才能去見女兒。”

“哎,好,我知道。”鄧素雲點了點頭,掛斷電話,她揚著脖子再次看了一眼這所女德學院,那莊嚴無比的大門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
“笑笑,如果你在裏面的話,媽媽就算拼上這條命,也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。”

言晰原本是打算買飛機票的,但是因為正好碰上清明假期,南來北往旅游的人非常的多,從江城前往山河省的機票全部都已經被賣光了。

切換了火車線路,直達的車票也沒有,只剩下需要轉車的組合票。

從江城到山河省,一共有一千多公裏的路,言晰你不可能直接飛過去,他微微嘆了一口氣,買了最近一班的組合票,等他到達山河省的時候,也需要到明天早上去了。

言晰把自己的車票信息發給了鄧素雲:【我可能要晚一點到,沒有車票了。】

為了防止自己到時候回來的時候也買不上票,言晰提前買了清明假期最後一天回來的車次。

兩天半的時間,足夠處理馮笑笑的事了。

【沒關系的,晚一點也可以。】即便鄧素雲內心非常著急,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到那個女德學院裏面去尋找自己的女兒,可她也知道僅靠她自己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把女兒救出來,說不定她也會折進去,所以還是咬著牙打下了這麽一行字。

回到宿舍裏面,言晰把法器,符紙一類的東西裝進了書包裏,有清潔符的存在,他也沒必要帶換洗的衣服,輕裝上陣,倒也簡單一些。

“你要出去啊?”王鐸和趙志偉見他這麽快就收拾好了東西要出門,下意識的開口詢問,“去哪呀?玩嗎?”

“不是,”言晰搖了搖頭,否認道,“接了個委托,要去看一看。”

趙志偉的眼睛陡然間放大了一些,“你要去捉鬼嗎?!”

雖然遇到鬼的確是讓人害怕,可言晰可靠啊,他那麽強大,輕輕松松就可以把惡鬼給制服了。

趙志偉的內心頓時變得無比的糾結,一邊是自己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,而且他也已經答應了要出去和對方約會。

可另一邊,他又非常想要去看看厲鬼,這種事情可不是普通人能夠遇到的。

言晰一眼就瞧出來了他內心的糾結,“別琢磨了,好好約你的會去吧,我這次要去山河省,還挺遠的,況且只有組合票了,要坐十幾個小時,你受得了?”

趙志偉的心底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歡愉,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用一根羽毛輕輕的撓啊撓,感覺不是非常的強烈,可那種瘙癢的異味卻無時無刻的不在出現著,讓他感到有些難受。

他真的好想去看捉鬼啊!

“走了。”言晰舉起右手揮了揮,很快地踏出了宿舍的門。

“哎,”趙志偉坐在椅子上面嘆了一口氣,“感覺跟著言晰有意思的多誒,可以見識到許多不同的風景。”

“得了吧你,”王鐸看他一眼,朝著他的背上狠狠來了一拳,“我就不信你會願意拋下紀同學,跑那麽遠到山河省去。”

王鐸翻著白眼,一臉的我還不懂你?

“可以把文萱一起帶上的嘛。”趙志偉不太好意思的搓了搓褲腿,訕訕的說著。

“……”

王鐸開始用臉罵人,“你不會是想著到時候真遇到事了,言晰保護我們,你保護紀文萱吧?”

趙志偉磕磕絆絆的回答,“怎……怎麽不可以呢?”

“行了,別想了,玩去吧,”王鐸白他一眼,“算盤珠子打的真好。”

趙志偉攤了攤手,“這不是沒成嗎?”

王鐸滿臉憤憤,“成了那還能得了?”

“山河省……”將兩個人爭辯的內容完全聽了進去的影暝低聲呢喃了一句。

言晰接著囑托越多,實力恢覆的也就越多,等到他完全恢覆前世的實力的時候,說不定即便他躲在蔡霖的身體裏面,也會被聞出味道。

和何況,那樣的言晰會更加的難以對付。

影暝的嘴角輕輕翹了翹,拿出手機打開了購票軟件,選擇了購買最近的那趟前往山河省的車次。

言晰啊言晰,我可不能讓你過的這麽順利。

“哎?”見影暝只背了一個小包包,趙志偉下意識的詢問了一句,“你這是要回家嗎?還是出去玩?怎麽都不帶行李的?”

影暝沒有看他,徑直路過了他身邊,“我是個道士。”

“好家夥!”趙志偉猛然間看向王鐸,“你聽到了沒?蔡霖是不是也接了委托啊?”

“他這段日子安安靜靜的,我還以為他已經放下了呢,他該不會還想著要和言晰一決高下吧?”

趙志偉和王鐸也知道了蔡霖身受重傷,體內煞氣彌漫,沒有辦法再繼續修道的事情。

“管他呢,”王鐸無所謂的開口,“我要快點走了,我還沒把薛同學追到手呢,去晚了,給她留個壞印象可就不好了。”

說完話,王鐸抓過車鑰匙,風馳電掣的下來了樓。

趙志偉往前走了走,站在陽臺上往下看,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了王鐸的身影。

“滴滴”兩聲響,王鐸坐進了那輛停在樓下的大G,一想到自己一會還要和紀文萱去擠地鐵,趙志偉就忍不住唾罵了一句,“該死的有錢人。”

——

【打不還手,罵不還口,逆來順受,遵守婦德】

空空蕩蕩,沒有任何桌椅板凳的教室裏面,雪白的墻壁上,那鮮紅色的十六個大字,仿佛在往下滴著血。

講臺上的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,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旗袍,頭發只用一根碧玉的簪子簪在了腦後,低眉淺笑間,露出修長的脖子。

雖然已經上了年紀,但卻絲毫不掩蓋她本人的氣質,瘦而不露骨,魅而不落俗。

這是一個十分優雅的美人。

可她手裏面拿著的那根染血的教鞭,卻硬生生的破壞了這一幅美感。

當她揮舞著教鞭,打出抽空聲的時候,那張漂亮的臉就突然變得面目猙獰了起來。

整個教室的地面都鋪了白色的大理石磚,看起來纖塵不染,講臺上面放著厚厚的一個蒲團,女人正盤腿坐在上面。

講臺下面的地面上,整整齊齊的坐著二十個女孩,她們穿著寬松的衣服,衣服的料子十分的飄逸,如同水墨畫一般,將她們的渾身上下都遮了個嚴嚴實實,只露出來一雙手和一個腦袋。

她們的腳下並沒有放蒲團,她們就這樣直楞楞的跪坐在堅硬的地面上,每一個女孩的年齡都很小,最大的應當也不過十四歲。

她們沒有機會被送到正常的學校裏面去念書,而是日覆一日的留在這個女德學院裏面,接受著思想的荼毒。

“你們將來都是要嫁人的,”胡露瞇著眼睛望著講臺下方的20個女孩,一字一頓的開口說著,“你們的父母長輩,還有你們未來的丈夫,都不喜歡你們去學那些獨立自強的東西,你們只有在這裏學好三從四德,學好怎麽樣去伺候自己的丈夫,畢業了以後才能夠嫁個好人,知不知道?”

胡露的眼中隱隱有幾分得意的神情,“女德學院畢業生的名號,可是十分吸引男人的東西,到時候嫁個大款,你們都會因為今天而感謝我的。”

“來,我念一句,你們跟著我念一句,”胡露的目光時不時的掃視一眼下方的女孩們,“男人是我們的天,男人是我們的地,男人不會說錯話,不會做錯事,我們永遠要聽從男人的指揮……”

二十個女孩跪坐在地上,雙眼直視前方,一個字,一個字的重覆著胡露剛才所說的話,“男人是我們的天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

胡露手裏的教鞭猛然間甩了一下,陣陣破空聲嚇得一眾女孩們瑟瑟發抖,臉色驟變,頭上豆大的汗滴不斷的往下流。

在場的每一個女孩都被胡露的這個教鞭抽打過,教鞭上面帶著倒刺,每一次抽打過來都會掀起一連片的皮肉,那股鉆心的疼痛,沒有人想要體會第二次。

“都沒吃飯嗎?!這麽小聲,”胡露十分的不滿,“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那小聲念……”

“男人是我的天!”

“男人是我們的地!”

……

“我們要永遠聽從男人的指揮!”

剎那之間,幾乎每一個女孩都是扯著嗓子在喊,生怕自己只要聲音小一點就會挨胡露的鞭子。

“這還差不多,”胡露滿意的點了點頭,“你們要知道,服從,是我們女德學院的第一要義。”

她說著話,拿起放在蒲團邊的高跟鞋穿在了腳上。

“噠,噠,噠……”

她擡腳走了下來,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清脆的聲響,恍若是一聲聲轟雷一般,重重的砸在了每一個女孩子的心口。

“都給我跪好了!我看誰還在那東倒西歪的?!”她微微瞇著眼睛,尖利的目光掃射過去,如同兩條射線,只要被她盯上的人,就根本逃不脫皮肉的懲罰。

馮笑笑嚇得眼淚都流下來了,她閉著眼睛歇斯底裏的大喊,“服從是女德學院的第一要義!”

她真的好想媽媽……

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,她還在想著媽媽究竟給他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,她一蹦一跳的往家趕,一輛面包車忽然在她旁邊停了下來。

車門被打開,裏面坐著一個和她年歲差不多大的女孩子,那女孩看起來溫溫柔柔的,讓她一瞬間就放下了戒心。

那女孩詢問她某一個店鋪怎麽走,馮笑笑知道那個店鋪就在她家旁邊,所以很愉快的給那個女孩指了路,女孩得知她家就在那個方向,十分好心的提出來載她一路。

上學的時候,老師教過他們,不要隨意的和陌生人搭話,尤其是尋求他們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幫忙的大人。

可那女孩並不是找自己幫忙,只是問個路而已,馮笑笑沒有覺得這也需要警惕,所以她在女孩的熱情邀請下,上了面包車。

上車的一瞬間就有一個布袋子套在了她的腦袋上,她立馬就昏迷了過去,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,眼前已經全然都是陌生的環境。

她被關在了這所女德學院裏面,挨打,挨餓,被罰。

她好似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媽……

“非常不錯。”高跟鞋的聲音停在了馮笑笑的身邊,驚得她渾身打顫,恐懼的情緒幾乎將她徹底的給包圍,就連靈魂都在抖動著。

但幸好,胡露並沒有拿那個教鞭抽她,而是表揚了她,“大家都要向馮笑笑同學學習,看她喊的多大聲,多賣力,如果你們都像她這樣,恐怕用不了幾年就可以畢業出去了。”

剎那間,同學們爭先恐後的大喊了起來,一個個都扯著嗓子,恨不得把肺裏的空氣都給排空。

“不錯,相當不錯,”胡露拍了拍手掌,“好,來,我們進行下一個課程的學習。”

“把腿掰開,對……身體壓下去……”

每一個女孩都開始由原先跪坐的姿勢,開始把自己的雙腿往兩邊掰,手肘撐在地上,把自己的腰往下塌。

這是一個十分羞恥的動作,可所有的女孩都已經習以為常。

“你們要保持一個良好的體態樣貌,身體要足夠的柔軟,才能討未來丈夫的歡心,這樣的話,你們的丈夫帶著你們出門也能夠面上有光,聽明白沒有?”胡露不停的在女孩們之間游走,看到哪一個女孩的腰壓的不夠低,就會直接上去動手。

“啊……”

其中一個女孩子的身體比較僵硬,在胡露壓她的腰的時候,那股自己的脊椎都仿佛快要斷裂的疼痛,讓她不受控制的叫了出來。

那一瞬間,胡露面色驟變。

女孩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,連忙開始跪地磕頭求饒,“我錯了,胡老師,我真的知道錯了,我再也不敢了,求求你饒了我。”

她拼了命的磕頭,腦袋砸在堅硬的地板上面發出“砰砰砰”的聲響。

可胡露卻直接一腳將她踹倒在了地上,“只有安靜沈穩的女人,才不會惹人討厭!”

她說著話,手裏的教鞭狠狠的甩了上去,打的那女孩皮開肉綻。

“胡老師,我錯了,我在也不敢了,嗚嗚嗚嗚……”

女孩在地上來回的翻滾著,不斷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聲,周圍的其他女孩一個個的都仿佛完全沒有看到一樣,自顧自的壓著自己的腿。

這並不是因為她們冷漠無情,而是倘若她們開口求情,或者是伸手幫忙的話,她們也會一樣的被用教鞭打,甚至是打的會比這個女孩還要狠。

女孩求饒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,翻滾的動作也變得緩慢了不少,她身上雪白的衣服上面,遍布點點猩紅。

她躺在地上,用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胳膊,整個身體宛若煮熟的蝦子一樣蜷縮了起來,一雙眼睛大睜著,裏面全然都是絕望。

胡露打累了,她甩了甩有些酸澀發麻的手臂,低頭冷冷的看著那女孩,“還不快趕緊滾?!”

“等著我給你收屍嗎?”

女孩疼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,可她不敢遲疑一分一毫,她咬緊牙關,拼了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,拖著沈重的身子,一步一步的往外頭走。

她要去醫務室,醫務室的醫生會給她的傷口上藥,確保這些鞭打的痕跡不留疤。

女孩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視野裏,胡露用腳踢了踢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女孩子,“把地上收拾一下,紅不拉幾的,看著惡心死了。”

剛才那個女孩子因為她的鞭打,身上有不少地方都打出了血,她在地上翻滾求饒的時候,血液也粘到了地面上。

潔白的瓷磚上面星星點點,看起來格外的刺眼。

被胡露踹了一腳的女孩立馬站起身,好像身後有什麽惡狼在追一般,急速的沖了出去,不過一會,她端了個水盆進來,裏面還有一塊雪白的抹布。

她跪在地上,把抹布浸濕,然後一點一點的擦著地面上的血跡。

——

這間教室的隔壁,同樣是一間巨大空曠的教室,只不過這個教室裏面上課的學生並不是那些尚未成年的女孩,而是都已經結婚生子的少婦。

十三名女子一字排開,跪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。

她們的面前各放著一個木制的水桶,水桶裏面熱水氤氳,白色的霧氣裊裊而上。

“來,姑娘們,準備好上課了。”一個只穿了一件睡衣,踢踏著拖鞋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
他站在門口拍了拍手,緊接著,又有十三個男人魚貫而入,他們依次坐在早已經準備好的躺椅上。

穿著拖鞋的男人是這所女德學院的教導主任,名字叫曾孝汝,他負責教授已經結婚生子的這批“學生”。

“好,”看到那十三個男人已經落座,曾孝汝滿意的點了點頭,“接下來,就請姑娘們把他們當成你的丈夫,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當丈夫工作了一天,下班回到家,感到勞累的時候,要幫他們脫掉鞋襪,給他們洗腳。”

他手裏面拿著一根細軟的藤條,這種東西打在人身上,留不下太深的印子,可卻是鉆心的疼痛。

“誰要是做的不好,我可是要懲罰她的哦~”

隨著曾孝汝的一聲令下,十三名女子迅速的脫掉了自己面前男人的鞋襪,雙手捧著對方的腳,輕輕的放進了水盆裏,用自己的手拎著水,開始慢慢的搓洗。

“做的很好,”曾孝汝背著手,慢慢悠悠的在這幾名姑娘之間穿梭,“你們要知道,你們的丈夫在外面辛勤工作,最終還是為了你們的這個家,為了你們,以及你們的孩子,所以你們必須要學會伺候好自己的丈夫。”

“女人要像水一樣,遇方則方,遇圓則圓,”曾孝汝一字一頓的說著那些洗腦的語句,“一個女人,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經營好自己身邊的男人,如果你連伺候男人都做不好的話,你覺得你還配做一個女人嗎?”

曾孝汝所說的話,沒有任何一個人反駁。

哪怕這十三個姑娘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,也已經二十五歲了。

她們不是不想反駁,而是不敢反駁,因為反駁的代價,她們完全承受不起。

幾乎每一個被送到這所女德學院裏面來的姑娘,在一開始的時候都對曾孝汝所說的那種以丈夫為天的話嗤之以鼻。

現如今,這個社會普通民眾受教育的程度已經越來越高了,從小到大學校裏面的老師都在教導他們要自立自強。

可無論從前在學校裏面所學習的知識是怎樣,亦或者是在社會上體驗過的經歷是如何,到了這裏來以後,完全都是不管用的。

試圖反抗,想要逃離的人,會被關進小黑屋裏去。

沒有窗戶,也沒有任何燈光的小黑屋裏面,只有一張無比簡陋的床,以及一些十分覆雜的電子設備。

她們會被人綁在床上,用牢固的鐵鏈子鎖住四肢,眼睜睜的看著那所謂的醫生,用兩根帶著金屬針頭的電線刺進她們的太陽穴處。

發動電子設備以後,電擊會從太陽穴不斷的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。

在來到這個學校之前,她們從來都不知道,原來疼痛,竟然能疼到這種地步。

生孩子時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,和這裏的電擊一對比,都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了。

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,每一個細胞,都好似被撕裂般的痛。

痛得恨不得一頭撞墻,就這樣直接死了算了。

可她們死不掉,一直保持著腦子裏的清醒,清晰的感受著這種劇痛,每一秒鐘的時間都仿佛有一年那樣的漫長。

直到因為身體無法承受,徹底的失去知覺,昏死過去,電擊才會停止。

可當她們醒來的時候,她們依舊被鎖在這個屋子裏,沒有辦法逃離。

這樣的電機最少會持續三天,最多能有十多天的時間,沒有窗戶,漆黑一片的屋子裏面,不知時間是幾何,也沒有人和她們說話。

吃喝拉撒也都只能在其中,就像是個野人一樣,找個墻角蹲下去上廁所。

一個女人的尊嚴,甚至是作為一個人的尊嚴,都會在這一趟小黑屋的電擊當中蕩然無存。

只有將他們所教的女德女訓刻進骨子裏,才有可能免去這些皮肉之苦。

可經過這學校的改造再出來的人,還真的是一個人嗎?

不是的。

她們最終都會變成服務於一個男人的傀儡,沒有思想,沒有靈魂。

雖然還活著,卻也和死了差不多了。

——

再一邊的教室裏,是一群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,但還尚未嫁人的姑娘們,她們是被自己的父母送進來的。

因為她們叛逆,不聽話,不願意去相親,也不願意嫁人,所以要進來好好學一學婦德,學會做一個完美的媳婦。

還有一間教室裏面,是幾個才入學不久的新生,她們穿著統一的飄逸的白色服飾,坐在蒲團上面,看著前方的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訴說著自己的“過錯。”

“是我不對,都是我的錯,”李嬌陽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,渾身上下忍不住的在顫抖,“都是因為我違背了自然的規律,所以才導致我受到了反作用力的懲罰,現在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,全部都是我的錯。”

眼淚在她的眼眶裏面不停的打轉,她背後的大屏幕上,放著她三歲女兒的視頻,小女孩穿著一身潔白的公主裙,笑的特別的甜。

可緊接著,畫面一轉,小女孩骨瘦如柴的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,小小的手背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針孔。

在蒲團上的學員們大多數也都是有自己的孩子的,看到這樣的情況,也忍不住眼眶濕潤了。

李嬌陽還在繼續認錯,“是我不好,如果不是我違背了自然規律,如果不是我偏要去上班,如果我乖乖的留在家裏面,我的女兒就不會生病,也就不會離我而去……”

她聲音哽咽,言辭懇切,講述完自己的錯誤之後,她轉過身跪了下來。

在她的身後,坐著一個穿著唐裝的男人,是女德學院的校長施仁。

“施校長,”李嬌陽面對著他,接連不斷的磕頭,“現在我才明白,只有傳統文化才能拯救我和我的孩子,求你幫幫我吧……”

施仁長嘆了一聲,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李驕陽的腦袋上,輕輕揉了揉。

然後他站起身來,面對著臺下面一群新來的學員,微微一笑,“如果你用自己的手拍地,你的手也會痛,這就是反作用力,在西方人的口中,說是牛頓第三定律,但實際上就是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。”

施仁緩緩踱著步,說著自己的理論,“作為一個女人,你們身上所有的災難來源,都是因為違背了自然規律,你走在路上的時候,為什麽會有流氓,還不是因為你穿著暴露,你的丈夫之所以出軌,是因為你沒有女人味。”

“而且人的身體是有記憶的,一個以上的男性的精/液,就會在你的體內產生毒性,如果你不忠誠於你的丈夫,你就會中毒,中風,偏癱,糖尿病……全部都是因為你的不忠誠引起。”

“施校長,”人群當中有一個中年女人舉起了手,她看起來比較滄桑,眼睛底下掛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,身上穿的衣服也比較簡潔,家庭生活應該不是很好,“我的丈夫就是出軌了,我應該怎麽做啊?”

“你要這樣,把我當成你的丈夫。”施仁緩緩的走過去,然後猛然一把掐住了那個女人的脖子,就在女人要即將反抗的時候,施仁突然又松開了她。

“你瞧瞧,”施仁攤了攤手,一臉的無奈,“我剛才都說了,要讓你把我當成你的丈夫,作為一個女人,你要對丈夫全心全意無條件的信任,我只不過是稍微掐了一下你的脖子,你就開始反抗了,你能怪你的丈夫出軌嗎?”

“這都是你自作自受,都是你違背了自然規律,懂不懂?”

女人楞楞的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疼的脖子,整個人精神都有些恍惚,“原來……是這樣嗎?”

“那當然,”施仁笑得一臉溫和,“你只要跟著我們按時上課,我保證,你丈夫很快就會重新回到你身邊的。”

——

黃珍今年自己四十二歲了,她年幼的時候,義務教育都還沒有開始普及,所以她只讀了個小學,四年級識了一些字,就沒有再去念過書了。

她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出門打工,在廠子裏面的流水線上,雖然工作比較枯燥,但每個月都有薪資。

十六歲的時候,她在廠子裏面認識了和她同樣工作的丈夫,那個時候結婚也不一定非要領結婚證,兩家人聚在一起,辦個酒席,告訴一下鄉裏鄉親,就相當於是他們已經結婚了。

十八歲,黃珍有了自己的丈夫,十九歲,她生下了大兒子,二十二歲,她終於拿到了自己和丈夫的結婚證,同年,她又生下了小女兒。

有了孩子以後,她就沒有辦法再去廠子裏面幹活了,所以她辭了工作,開始在家裏面做一個全職媽媽,全方位的照顧兒子,女兒以及丈夫的起居生活。

這麽一照顧,就是二十年。

她的丈夫一直在那個廠子裏面幹活,現如今也混成了一個小領導,兒子大學畢業,交了女朋友,女兒也已經上大學了。

黃珍以為自己任勞任怨這麽多年,終於可以過一段輕松享福的日子,可前不久,她突然聽到了一個噩耗:

——她的丈夫出軌了。

出軌了一個和她女兒年歲差不多的大學生。

黃珍像個瘋子一樣的沖到了他們約會的地點,拉著她的丈夫不停的哭訴,辱罵那個女孩是個不要臉的小三。

她原本以為在他的大吵大鬧之下,她的丈夫會顧及她的面子跟她回家,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,丈夫竟然直接反手給了她一耳光。

那一巴掌把她徹底的打蒙了,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,丈夫早已經帶著小三揚長而去。

她哭著跑回了家,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,但更讓她感到崩潰的是,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,沒有任何一個站在她這邊。

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做的不好,是她整日裏面不會打扮,不會收拾,把自己熬成了一個黃臉婆,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女人味。

可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?

因為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啊!

家裏面的地板不會無緣無故的變幹凈,他們扔在臟衣簍裏的衣服,不會神奇的自己洗好,又掛回衣櫃裏去,廚房也不會莫名其妙的變出一頓又一頓美味的飯菜。

可無論黃珍怎樣訴說自己這幾十年來的辛勞,都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理解她。

她哭著回了家,找了自己的母親,母親卻把她送到了這個女德學院來。

母親勸說的話,依稀還在耳邊,“你就是太要強了,只不過是包養了個小情人而已,又沒有威脅到你的位置,更何況你還有兒子和女兒,你還是去學校裏面好好學學吧,學著怎麽樣做一個溫柔如水的,能夠讓丈夫疼愛的女人。”

黃珍原以為這個學校可以讓她改變,可當上了課以後,黃珍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,學校裏面教授的課程和她在家裏面所做的事情,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!

這樣不會讓她挽回丈夫的,只會讓她越陷越深,徹底的失去自我,把自己當成伺候一家老小的保姆!

黃珍在兒子女兒都不站在她這一邊的時候,就已經思考過,她覺得女兒說的那句話非常的對,“你在家裏面什麽都不幹,我爸天天在外面工作養你,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?”

她那個時候就想要出去找工作了,她不想再日覆一日的把自己困在那個家。

可她心中還抱著依稀的渴求,覺得自己的媽媽或許能夠理解自己。

但沒有,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理解。

她的親生母親,非但沒有辦法理解她的心情,反而把她送入了更深的深淵。

黃珍應當是這個學校裏面目前的學員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了,她的人生閱歷告訴她,最好不要正大光明的反抗施仁。

所以,黃珍一直裝作順從的樣子上課,直到她終於發現了可以逃出去的方法。

在黃珍看來,那個女兒病死了的李嬌陽,和她一樣的可憐,所以,她打算帶著李嬌陽一起跑。

學校裏面到處都有監控攝像頭,只有衛生間沒有。

言晰在火車上趕往山河省的這天傍晚,看到李嬌陽去上廁所,黃珍也悄悄的跟了上去。

李嬌陽被嚇了一大跳,轉過身來,正要大喊大叫的時候,黃珍突然沖上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,“噓——你別出聲,你聽我說。”

“你女兒的死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,她就只是簡單的生病了而已,施仁所說的全部都是假的,就算我們全心全意的討好丈夫,甚至是把自己的一顆心給剖出來,狗男人也絕對不會珍惜的!”

黃珍說這話的時候,牙齒咬的嘎吱作響,“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裏面被洗腦了。”

想起這段日子她所看到的那一張張麻木的臉,黃珍的心裏面就是一陣膽寒,“我們繼續這樣上課,遲早會把自己變成一個瘋子了。”

“我知道你也才來沒多久,”黃珍盯著李嬌陽的眼睛,“我們一起逃出去,然後報警,讓警察來把這個地方給端了。”

“如果你同意的話,就眨眨眼睛。”

李嬌陽拼了命的眨著眼,黃珍松開手,“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,對不對?”

“是,”李嬌陽點頭,“但是,我們要怎麽逃出去呢?”

“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,”黃珍湊近了李嬌陽一些,很小聲的說,“有一個拉剩菜剩飯的車,我們到時候可以提前鉆進去……”

“哦,原來如此,”李嬌陽恍然大悟,唇邊掛上了一抹諷刺的笑,“你的眼神還真是不錯,才來了沒幾天,就發現這裏的漏洞了。”

“你……你什麽意思?”黃珍突然間松開了抓著李嬌陽胳膊的手,下意識的想要後退。

“砰——”

廁所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踹開,黃珍顫顫巍巍的轉過頭去,看到了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。

“Surprise,”李嬌陽扯著嘴角,冷冷一笑,“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安好心。”

“怎麽樣,被我抓到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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